自己临死前的哀嚎，真切地回荡在耳边。
竹叶青里的血腥味，还在喉头久久不散。
凤凝烟看也没看那几件华丽宫装，就命令兰珠将它们烧掉。
丫鬟们心疼东西，哭丧着脸劝道：“大将军说今天必须在三位皇子里给您挑一个定下婚事，不然等选秀旨意下来，您就得入宫！您不打扮，婚事泡汤，大将军定会打断我们的腿……”
“打断了腿，我养你们一辈子，”凤凝烟冷冷拒绝，“此生我绝不再为皇家妃！”
前一世，她按杜氏的安排，穿戴得像个青楼老鸨，这也就罢了。
可那几件衣服里也不知放了什么古怪粉末，让她浑身奇痒难忍，席间坐立不安，面红耳赤，在所有人面前丢尽了脸，无地自容。
凤凝烟眼睛里燃着仇恨的火焰，咬了咬牙：“杜氏，花若雨，恩恩怨怨，我们从头来算！”
她取下衣架上的青银铠甲，穿戴在身，双臂一探，“啪啪”两声，把淡青色箭袖上的银扣一扣。
如瀑青丝，只用银环在头顶束紧，插一根毫无装饰、光不溜丢的银钗，素面朝天走出门去。
走近后花园笙箫楼，就听见丝竹之声，凤凝烟知道父亲已经将三位殿下迎至楼上。
她握紧了拳头，仰头望着如墨夜色中笙箫楼顶璀璨的华灯，缓缓踏上了冰凉的石阶。
父亲，女儿回来了！
主仆三人刚踏进笙箫楼内，就听身后传来娇弱莺啼的一声呼唤：“表姐……”
人未至，香味已经飘了进来。
花若雨人如其名，明艳动人，身着淡荷色的盛装，鸿鹄髻高挽。
颈戴绿玉髓如意金璎珞，耳悬金丝流苏坠，额贴凤仙花钿，明眸顾盼生辉，妖娆妩媚。
她一出现，满室生辉，只那周身的珠光宝气，已将凤凝烟的轻甲比得像蒙尘一般灰扑扑地。
两相比较，兰珠、绿若二人不禁垂头丧气。
完了完了，有若雨姑娘，三位皇子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我们小姐！
花若雨见凤凝烟竟然没有穿她偷放了痒粉的宫装，暗暗切齿，哪能就这样让凤凝烟逃过一劫，柔婉地笑道：
“表姐穿着军营常服，是不是方才那几套宫装不合表姐心意？妹妹那里还有几套新衣服，表姐若不嫌弃，我即刻派人取来……”
凤凝烟看见花若雨天仙模样，眼前却浮现出前世皇儿被泡在酒坛里的森森白骨。
她强忍恨意，淡淡一笑。
“若雨妹妹今天费尽心思，打扮得闭月羞花，想来是相中哪位皇子了。我这做姐姐的，为了你的终身大事，当片绿叶又何妨？”
花若雨俏脸一红，怯生生低下头：“若雨因奉舅父之命要在席间献舞，所以妆容浓艳，让姐姐见笑了。”
二人正说话间，楼上已走下一位贵妇，正是宁南大将军凤威的侧室杜湘玉。
“你们两个丫头还在这里说话，真是太不懂事。快上去吧，别让三位殿下觉得怠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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