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了解这与我的抑郁症多少有关。记得有一段对文森特。梵高的评价是:他不善与人相处,却渴望与人交谈,最终,他搞砸了所有关系。
这种纠结痛苦的“梵高的困境”,我懂。
中午我了来到法国后第一顿像样的饭,当地著名的海鲜饭,我点了一杯白葡萄酒。那家店的老板是中国人,店员多是法国人,不过多少会一点中文,那一刻心中确实涌起“祖国真强大”的自豪感——这几天跟法国人交流用的主要是肢体语言,要什么东西先拿起来,或者比划,或者用手机上的翻译软件翻译出来递给他们看,听到英语是他乡遇故知,听到母语简直欣喜欲癫。
下午,我们前往圣雷米的圣保罗精神病院。圣雷米是普罗旺斯省的一个小镇,因梵高而闻名。梵高创作的包括“星空”在内的148幅画作都在这里取景。
到达普罗旺斯之后,我们会很容易理解梵高笔下的蓝天、星空和花木为何如此色彩浓郁、热烈,因为这是真实所见。不知道是不是空气明净的缘故,反正所有景物的色彩都那么纯粹明亮,有时甚至让人感到刺眼。
圣保罗精神病院周围是田野,附近有种植了薰衣草和向日葵的田地,有树林和一处荒废的古镇遗址——现在只剩小镇的大门还孤零零矗立在野草间。
在精神病院门口,导游统计买票人数时,我突然说:“我不进去了。”
导游诧异:“你一路说梵高,到了他的纪念馆,你不进去?”
我笑着确认了我的决定,心想,这不是他的纪念馆,是他受折磨的地方。
导游统计好人数,买了门票,然后对我说:“那你在这里等我们出来。”
就这样,那个日光耀眼的午后,我一个人留在了精神病院门口。
梵高的可怜之处在于他一直想让自己成为一个“正常人”。有许多画家接受自己的与众不同,无论是精神状态、心理或者绘画风格;但梵高不是。他对自己的画技并不自信,或者说,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被称为“画家”,所以在意识到自己与众不同之后,他努力地改变自己,想让自己跟其他人一样,想融入人群。但他的努力最终失败了,他变得更加疯狂……
我病院附近兜了一圈,又回到门口。
远远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口,见我走过来,热情地向我招手。
我好奇地辨认着。阳光耀眼,我直到走到距离几米远处才看清那个戴墨镜的人是秦天!
我停下脚步,心想我是不是哪里不正常,是幻觉?
那个人走到我面前,摘下墨镜。
“秦天?”即便近在咫尺,我还是用强烈的疑问语气问了一声。
“是。王老师近视多少度?”秦天淘气地笑了。
确认不是幻觉,我如释重负。“你怎么在这里?剧组那边现在是……”
“在拍其他人的戏,我和王伊的暂停了,公司正在善后。”秦天叹了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