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如今母亲性命危在旦夕,她却连站起来便能救下她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!
自责与懊悔击垮了防线,沈若霜第一次弯下脊背,跪着哀求:“我是真的走不了了,我没想过要逃,谢清尘,你放过我娘。”
谢清尘没说话,手里的剑刃倒是微微放松了些。
可就在这时,玉氏的声音突然响起:“若霜,起来!”
她凝视着沈若霜,眼里有不舍,有骄傲,更多的是决然:“身为将军府的女儿,你可以跪天地,跪君亲,谢清尘这等乱臣贼子,不配你跪!”
语毕,她在沈若霜惊慌的注视下,直直撞上长剑——霎时,鲜血四溅。
谢清尘也没有料想到,玉氏会选择撞剑自刎!
沈若霜脑袋嗡嗡作响,下意识想站起身,却“嘭”地摔在地上。
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,看着玉氏的尸身,整个人都在颤抖:“娘!”
这一声凄喊,震彻了整间牢房。
谢清尘皱眉看着手里染血的剑,第一次觉得鲜血碍眼。
“沈若霜,是她自己撞上来的。”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一句。
沈若霜听后却彻底红了眼。
她抱着母亲,看向谢清尘的眼里只剩下心如死灰与蚀骨的恨意。
“谢清尘,只要我活着一日,必杀你!”
谢清尘瞳孔微缩,烦躁之余更多了几分憋闷。
对视间,他忽然开口:“来人,将沈若霜带去永安宫。”
永安宫是皇后的居所,他又想做什么?
“半月后是良辰吉日,朕要宣告天下,娶你为后。”
听着谢清尘的话,沈若霜只觉得他是个疯子!
母亲如今死不瞑目,他竟还要以这种方式折辱自己!
沈若霜从没有哪一刻这么恨谢清尘,恨当初爱慕着他的自己。
“谢清尘,我现在是个废人,杀不了你,可却能杀了自己。”
将军府之人,宁死亦不屈!
沈若霜的话掷地有声,谢清尘却只轻飘飘一句:“你的母亲死了,父兄子侄仍在。”
“沈若霜,想清楚些。”
扔下这话,谢清尘便走了。
沈若霜抱着母亲的尸身,跪在牢狱里泪如雨下。
征战在外的父兄,年纪轻轻便守寡的长嫂,不过几岁的侄子阿善……谢清尘抓住了她的软肋,她死容易,他们又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?
沈若霜不敢去想。
最后,她被带进了永安宫。
宫殿巍峨,富丽堂皇,又有数不清的太监侍女伺候。
可沈若霜的身体比在牢里更差,就像一具毫无生气的人偶。
在永安宫的这些日子,谢清尘没来过。
沈若霜却总是日复一日的重复做着一个梦。
梦里一片雪白,只有她和国师谢峮。
可等醒来时,她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……这日,天气难得放晴,积雪也消融了大半。
太监和宫女都忙着装饰永安宫,准备帝后大婚。
日头刚过正午时,谢清尘来了。